暴力争夺培训市场致人死伤 考研前夕开审芦云鹏案

    今天是2006年全国硕士研究生考试的日子，127万余名考生将走进考场，圆他们进一步深造的梦想。在此之前，为了获得高分，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参加过各种类型的考研辅导班或购买相关书籍。就在昨天上午，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芦云鹏及同案15人涉嫌故意伤害一案，此案被害人一人死亡，一人重伤并导致四级伤残，一人轻伤。而行凶者的目的，竟是为了争夺考研辅导班的市场。

　　2006年1月13日上午，芦云鹏及其同案的15人涉嫌故意伤害案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本报记者赶赴现场，亲眼目睹了这起令人震惊的案件的审理过程。

　　■案情回放：利益之争演变为暴力案件

　　在河南省考研培训市场，云鹏考研辅导班的龙头老大地位无人能够撼动。由于起步较早，到2004年时，芦云鹏不仅垄断了河南考研市场，而且已将触角伸到华北、东北、华中、华东等地区，在15个省市300多个城市设有云鹏考研辅导网点，建立了庞大的“考研王朝”。云鹏旗下已有河南、北京两个文化发展公司，总资产已超过3亿元，仅河南市场考研辅导一项，每年的纯利润就超过300万元。

　　2004年7月，河南大学教师乔水舟在开封开办大河考研辅导班。乔利用自己是该校马列部老师的优势，把云鹏考研班里的几个名师挖到自己班里，同时降低了考研班的价格，云鹏的生源因此受到很大影响。芦云鹏发誓要夺回市场，并打算找人“修理”乔水舟。公安机关侦查表明，2005年3月29日，芦云鹏指使其公司驻北京业务员王艳翠化名苏菲，在郑州锦都宾馆开好房间。当天下午，乔水舟如约来到宾馆与王会谈，赵明杰与王联系确认乔已经到房间后，指使其花7000元钱找来的4名许昌打手携带其事先准备好的胶带、锤子等工具去敲门，王打开房门后随即离开现场。赵军章等4人进入房间后，以捂嘴、卡脖子、捆绑手脚等手段控制住乔，用胶带缠住乔的口鼻并用锤子打击其双腿，后四人逃离现场。锦都宾馆工作人员于30日下午发现乔死亡，经法医鉴定，乔系被他人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事后芦给赵明杰1万元让付给赵军章等4人，并通过赵付给王3000余元。

　　而在哈尔滨东北林业大学开办文博考研辅导班的负责人岳习武，同样是因为与芦云鹏在当地的考研市场存在竞争而遭暗算。岳的脸部及上身多处被硫酸烧伤，险些失明，辅导班因此停办，损失惨重。此外，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先奎因为要给芦的竞争对手上课也遭报复，被人打伤左腿胫骨。侦办此案的郑州市公安局二七分局的干警介绍说，芦是一个占有欲、控制欲极强的人，只要是他的地盘，绝对不容许别人插足。

　　■庭审现场：芦云鹏否认指使他人行凶

　　上午9点，审判法庭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旁听的人，他们中除了群众，还有就是被告人家属和被害人家属。

　　9点20分，第一刑事审判庭正式开始审理此案。15位犯罪嫌疑人身着黄色号衣、戴着脚镣手铐从大厅右侧缓步而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未满36岁的芦云鹏。紧随其后的是3次行凶事件都参与了的赵明杰，以及诱骗乔水舟到宾馆的王艳翠。由于此案是刑事附带民事，乔水舟和岳习武的代理人还分别提出了260万元和670万元的赔偿请求。

　　在长达8个小时的法庭辩论当中，公诉人和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就到底谁是主使、是否有主观故意等核心问题进行了重点举证和质询。芦云鹏对检察机关的起诉意见持有异议，否认指使他人故意行凶，并在发言结束后出人意料地表示“内疚和惭愧”。下午5点半庭审结束，法庭并未当庭宣布审判结果。

　　■业内声音：考研辅导市场必须整顿

　　“尽管这只是发生在考研培训市场一个非常极端的个案，但它暴露的是一个危险的苗头。可以说，考研市场的整顿迫在眉睫！”谈及对该案的看法，北京文登培训学校校长陈文灯教授一脸忧戚。他呼吁，工商、公安和教育主管部门应该三管其下，杜绝虚假广告和不正当竞争，假如不治理，后果不堪设想。据记者了解，在石家庄曾经发生过因为争夺考研辅导市场两派卷入争斗的事件，而京城某著名大学的一位教授也因为被人设局“嫖娼”遭到控制。

　　陈文灯教授认为，同行之间正当的竞争是必要的，它可以促进辅导班提高办学质量，降低学费价格。但有的辅导班的做法是很不地道的，不仅搞虚假宣传，说什么有内部信息来欺骗考生，而且恶意攻击诋毁竞争对手，他自己本人就曾被谣传过“已经病重，不能教学”了。此外，一些诸如高薪挖墙脚、挑拨离间等招也无所不用其极。

　　■专家观点：研究生选拔制度需要重新审视

　　为什么考研辅导班有其存在的市场且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暴利行业？有专家认为其根本原因在于目前的研究生选拔制度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笔试比重过大。而只要是考试，必然有研究它和应对它的办法。事实上，的确有部分学生通过辅导班教师传授的技巧提高了自己的考研分数。

　　清华大学教授、原研究生考试政治命题组组长杨树先分析，考研辅导班火爆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学生本人想进一步深造，二是社会发展需要高层次人才，三是本科生就业有相当困难。他也认为，研究生的选拔制度必须改革，假如不能有彻底变革的话，至少可以做局部调整，比如逐渐淡化政治科目。“选拔人才考查其政治素质是必要的，但仅仅凭一纸考卷本身是不可能测评出一个学生政治思想水平的实际情况的。”一些考研辅导班负责人也证实，政治科目的培训是最赚钱的。他还认为，靠辅导班突击来取得较高的考试分数无助于真正提高考生的学术研究水平，关键还要加强对本科生的教学。

　　对于研究生选拔制度的责难，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郑晓齐教授有不同看法。他认为，由于本科生就业困难，许多学生考研的动机已经不是为了做学问，而就是为了就业，如果还以学术研究为标准来要求他们未免苛刻和不现实，因为你很难测评出他到底是为什么考研。而研究生教育也逐渐变得不再是精英教育，扩招的趋势依然明显。在这种现实背景之下，做局部的改良是可行的，而根本的变革尚需时日。